“呜……”
有些意识之后,消毒液的味道扑鼻而来。
这里是医院。
优一郎撑起身子,可能是中规中矩的床比沙发好的多的缘故,难得他感觉自己久违的睡了个好觉。
不过是在医院也就是说……我生病了?
优一郎开始仔细的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。
“马上就削好了,稍等一下。”
思绪被打断,顺着声音望去,一位金发少年坐在隔壁床旁边的椅子上削苹果。
看上去似乎和自己年龄相仿,用温柔的声音不断的和床上的人聊着天,说着有趣的话。
床上的棕发女人则连连被他逗笑,丝毫看不出身为病人应有的病弱状态,仅仅是面容上有些憔悴。
“给,削好了。”
金发少年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床上的女人,似乎是注意到了优一郎的视线,金发少年向他这边望了一眼,优一郎本能的转移了视线。
“你醒了啊。”
慰问里略带关心的口气,优一郎慢慢的转了过来,对上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。
像是天空一样的颜色,有些深远而一望无底,似乎被魔力吸引住,这种神秘的美丽让人无法自拔。
“……嗯。”
单音节予以回应后,优一郎主动撇开了视线。
“那我去叫一濑老师过来吧。”
说完后,脚步声逐渐远去,应该是出去了吧……
不过说起来……一濑老师?
红莲是老师吗?!
优一郎默默地给自己犯了个白眼,就那种严肃死板的表情同学们不得一个个乖乖坐直的听他的课?
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……
优一郎甩了甩头。
“哟,真醒了啊你。”红莲靠在门边,“我还以为是这家伙在逗我乐呢。”
“真过分啊一濑老师。”金发少年侧身进来,一脸不爽的表情,“什么时候您能不有事没事不在班儿上再过来嘲笑我吧。”
“明明是个小屁孩,口气不小啊你。”
“米迦,不能和老师这么说话哦!”病床上的女人显得有些生气,金发少年嘴里小声嘟囔着“明明就是这家伙的错”之类低头卷自己的衣角。
“对不起啊一濑老师,”女人投给红莲微笑,“米迦这孩子没大没小的,劳您费心了。”
“啊啊……近藤妈妈您不用操心,专心养病。这孩子我会看好的。”
“不用你看。”名为米迦的金发少年立马反驳。
“真麻烦……”红莲挠了挠头,走到优一郎床边,“比起这个,你还打算瞒着我们吗?”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难道说,红莲他知道了……?
“当然关于你父母的事。”红莲坐在床边,认真的看着优一郎那双翠绿色的眸子,“你还打算瞒着我们离开吗?”
“……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想知道你这种小屁孩儿的事,方法要多少有多少,”红莲装作有些得意的样子,现在不能让优一郎知道自己其实是来套话的,要装作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让他自己说出来,大概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,“比起这个,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
盛夏十分,窗外的蝉鸣声虽然感觉距离有些远,但是在这种时刻却分外的凸显这是属于它们的时节。
优一郎有些口渴的咽了咽口水。
从一濑家抽身的目的?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……
“……我不想拖累你们。”
不想拖累?什么意思?不想拖累就瞒着病离开吗?什么狗屁理由,真让人火大!
“你想去死吗?”
红莲有些愤怒的看着优一郎,后者感觉到了面前的人的愤怒,有些胆怯,不过很快这份胆怯便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绝望空洞的眼神看着红莲:
“是啊……大概死了,也就摆脱了吧?”
“啪!”
清脆的巴掌声,与此同时,优一郎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疼痛,他先是一怔,尔后默默低下头,咬着嘴唇。
“你是笨蛋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你死了,你的父母会乐意吗?”
“那是当然的吧?”优一郎仰起头来看着红莲,即使是湿润通红了的眼睛也丝毫掩饰不住他现在心中的愤怒,“从小就是笨蛋一个,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达到父母所期望的。因为我他们吵了多少次架,最后的最后,我眼睁睁看着父亲倒下,母亲也抛下了我。想想一个月之前还算是个家的地方,如今呢……变成了别人的地方了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像我这种人,不值得你们这么同情。”优一郎擦干了泪水,努力想稳定下来情绪再说话,可惜这原本逞强的话语中无意间有些掺杂了优一郎的鼻音,显得有些好笑。
“……是吗。”红莲笑了笑,站起身来,“不过我认为你可还没有完成你的使命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的所有目的不都是为了父母吗?现在他们都不在了,你也该有时间想想自己的事了。”
优一郎有些不解的望着红莲,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盘算着什么,想要对这样自暴自弃的自己做什么。
父亲和母亲都抛弃的这样的我,为了什么而活呢……?
“为了你自己而活……然后,找到那个值得你搭上性命去守护的人。”
红莲这一字一句都紧紧地扣在了优一郎心上。